二十一 盛夏
1.
五颜六色的烟花不断在空中绽放着，炸开的一瞬间比太阳还亮。村上信五认真地仰着头，不知不觉就看入了迷。
烟花的数量并不多，但几乎没有重复的图案，节奏和颜色的搭配也称得上是完美，没有一丁点儿浪费，设计这场演出的人显然下足了功夫。
小小的烟花表演很快就结束了，涉谷昴看向村上信五，却发现他似乎不是很高兴。
“hina？”他用肩膀碰了碰他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......就是觉得这么美的烟花，一定准备了很久吧，是放给谁看的呢？”村上信五和他并肩站着，视线仍然停留在那片天空上。
嗯？涉谷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。这孩子在说什么呢？
“还是有点不甘心啊，一想到大家本来也是可以一起看这样的烟花的，就觉得好遗憾。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，下次再邀请大家吧，总会有机会的，说不定还能自己放呢！”
涉谷昴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村上信五还在自顾自地说着，完全没看到他的表情。
好在他不需要独自向村上信五解释——对面的树林里窜出几个人影，朝他们跑了过来。
“信酱！subaru！”丸山隆平跑在最前面，一边挥手，一边开心地喊着。
“诶？”村上信五像是被惊醒一样，惊讶地看了过去，“那是maru吗？小忠也在？诶？yasu？他不是被抓走了吗？”
几个人满头是汗地跑了过来，全都大口喘着气。
“信酱！恭喜你当上级长！”安田章大兴奋得连声音都是尖尖的。
“信酱，烟花好看吗？我特地让爸爸找了可以在白天放的魔法烟花！”大仓忠义凑到最前面，一脸期待地看着他。
“你们......”村上信五皱着脸，一个人一个人地看过去，最终停留在丸山隆平笑眯眯的脸上。
“你们耍我是吧！”
2.
“信酱~不要生气嘛~”大仓忠义用上了最甜的声音，“是maru酱说你心情不好，我们才想办法的嘛，都是他让我们做的。”
“你说得怎么好像全都是我的错一样啊？骗他过来的主意还不是你出的！”丸山隆平不满地抱怨着。
“可门钥匙是subaru的啊，鬼屋也是他找的！”大仓忠义嚷嚷着说。
“喂！”涉谷昴也加入了争吵，“不是yasu说要搞一个惊喜的吗！”
“诶~”安田章大尖尖的嗓音响了起来，“那可不是惊喜哦，我进去布置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呢。”
“你不是弄得更吓人了吗！倒是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啊，我在里面待了那么久！”涉谷昴想起了废宅里多出来的一大堆人骨和别的东西，气得拍了安田章大的脑袋。
“疼！明明是小涉胆子太小了嘛，都能被信酱吓一跳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信酱刚来的时候对吧！我也看见了！”
“不许笑！信不信我杀了你们啊！”
3.
村上信五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，他回过神来，正好看到其他几个人一边喊着“生气啦”“好可怕呀”之类的话，一边推推搡搡地跑远了。
装着金属徽章的小盒子在睡衣口袋里发出了一声轻响，他下意识地伸出手，隔着衣服摸了摸。
“你是笨蛋吗？”涉谷昴突然说。
“诶？”村上信五莫名其妙地看向对方。
“我一直认为整个年级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级长，你却在这里一个劲儿地怀疑自己，你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？”
村上信五愣了愣。subaru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？
“你好好想想，是谁每年都能拿到好几个满分？是谁选了最难的选修课？你还记得有多少老师夸过你吗？邓布利多选了你，hina，不是别人，是你，这是你应得的，你是赫奇帕奇最优秀的学生。”
涉谷昴本来没想说这么多的，但他看着村上信五非要跟自己拧着劲儿的样子，最终还是没忍住。
村上信五安静地听他说完，然后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这样的。”他看着涉谷昴，认真地说道。
“成绩是家里的要求，老师们愿意夸我，也只是因为我做了一个好学生该做的事。我做这些，就是想让他们觉得我足够优秀，这样我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。”
“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，subaru。”
4.
涉谷昴看着低着头站在那里，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委屈的村上信五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“你和yoko还真是一模一样啊。”
“什么？”村上信五没听明白。
“我说，你被yoko骗了！”涉谷昴冲着他的耳朵喊道，“级长徽章是假的！是yoko自己做的！”
村上信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。“怎么可能！yoko从来没骗过我！”
“是真的。”涉谷昴毫不留情地说，“他说烟花是用他的钱买的，不能让你白看。”
“那个混蛋！”村上信五气得快要爆炸了。亏他刚才想了那么多！还说了那些话！简直太丢脸了！
5.
在远处打闹的几个人静悄悄地走了回来，互相使着眼色，谁也不开口。他们都看得出来，村上信五这回是真的生气了。
这才对嘛。村上信五在心里对自己说着，我不可能是级长的。
想着想着，他又小小地叹了口气。
“那个......信酱？你还好吗？晚上要来跟我们一起住吗？”安田章大观察着村上信五的表情，担忧地问道，他怕村上信五赌气一个人跑掉。
“等等，”村上信五被提醒了，他狐疑地盯着他们。“你们几个怎么过来的？”
“诶？就，门钥匙......啊。”丸山隆平被看得心里发虚，不由自主地说了实话。
“subaru？”村上信五转头看向涉谷昴，“你有不止一个门钥匙？”
涉谷昴啧了一声，放弃了继续骗他的打算：“没有，那些都是我自己做的，算不上真正的门钥匙。”
“什么？”村上信五又一次愣住了。“你学会空间魔法了？”
6.
几分钟后，村上信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。他做好了挨骂的准备，却没等来任何人，除了——
一只猫头鹰从敞开的窗口飞了进来，把一封信扔在了他的床上。
他想起了早上发生的事，一下子紧张起来，谨慎地站在一米之外的地方，生怕又有什么问题。
随即他松了口气——他认出了那上面印着的霍格沃茨校徽。
信里装着两张羊皮纸，其中一张是下学期的用品清单，他坐在书桌前，粗略地浏览起来，随手把空信封放在了一边。
一个小小的东西从信封里掉了出来，落在桌上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。
村上信五看了看一旁的信封，又看了看手里的另一张纸，然后瞪着那个精致的金属徽章，惊讶地张大了嘴。
就在这时，又一只猫头鹰飞了进来，是一只陌生的雪鸮。它把一个包裹扔在村上信五的怀里，在房间里飞了两圈，然后落在了书桌上。
村上信五龇牙咧嘴地揉着被砸到的地方，和它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。雪鸮不满地叫了一声，往前走了几步，然后一探头，狠狠地往他的手上啄了一下。
“干什么！”他疼得大叫一声，眼泪都出来了。
雪鸮朝包裹的方向摆了摆头，严肃地瞪着他。
“......”村上信五沉默了几秒，气鼓鼓地拆开了包裹。
里面是一个雪景球和一张卡片。雪景球上附带了魔法，不断有小小的烟花从地面发射到空中，炸成五颜六色的碎片，又变成一片片晶莹的雪花，飘飘扬扬地落回地面。正中间是一个小小的房子，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动物正站在空地上，直起身子看着空中飘落的雪，湿漉漉的鼻子不断耸动着，圆圆的眼睛里映着烟花的光。
村上信五认真地欣赏了一阵，然后拿起那张卡片，想看看是谁寄给他的。
卡片没有署名，只在背面写了一行字——
“这次是真的。”
他一下就认出了熟悉的笔迹。
——是横山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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